探究未来作战“虚实”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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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诡道也。“虚实”方略是用兵“诡道”的鲜明体现。历代兵家多提倡“虚彼实己”“避实击虚”。未来战争中，战场信息海量交织、作战力量隐秘不定、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作战行动多域联动，只有善知对手“虚实”之情、深谙“虚实”变换之道，方能牢牢把握战争主动权。

战场信息海量交织，甄别“虚实”之情是首要。情报侦察对战争的胜负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其目的是获取真实且有价值的信息。对抗双方谁掌握了信息优势，谁就掌握了战争的主动。但围绕制信息权争夺，作战双方的激烈对抗产生了“虚实”混杂的信息洪流，使得真正有价值的信息隐藏其中难以甄别。未来战争，随着侦察监视系统的智能化、一体化程度不断提高，获取的战场信息数量将呈爆炸式增长，加之战场局势的瞬息万变和作战节奏的加快，信息的价值性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降低，这对战场信息处理的准确性、及时性要求越来越高。信息的导向和控制是战争关键领域能力生成的重要条件，信息空间为整个作战体系的运作、战斗行动的指挥与控制、各战场的协调与配合等提供信息支持，信息对抗的结果极大地左右战争结局。谁掌握的信息越多，处理和利用信息的能力越强，谁对战争的控制权就越大，谁取得战争胜利的概率就越大。这就要求指挥员在综合利用侦察与反侦察、监视与反监视、干扰与反干扰、摧毁与反摧毁等手段广泛搜集、验证战场信息的基础上，善于借助传感、通信、计算机等先进的信息处理系统来甄别虚实信息的真假，以廓清战争的迷雾，从而作出正确的决策，为取得战争最后的胜利奠定基础。

作战力量隐秘不定，探明“虚实”之形是重点。作战力量是用于遂行作战任务的各种组织、人员及武器装备等的统称，其在战争中都显示出一定的“形”。指挥员能否巧妙运用作战力量的“形”，对战争的进程和结局具有重要影响。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敌对双方都想方设法“隐真形、示假形”，将己方的作战力量“藏于九地之下”，使对手莫测虚实。马陵之战，孙膑采取减灶诱敌、以虚掩实的“隐形”之策，通过明留破绽、暗设伏兵的迷敌之法智取庞涓。抗美援朝战争初期，几十万志愿军秘密跨过鸭绿江，昼伏夜行，在“联合国军”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迅速发起反击行动，取得了前三次战役的辉煌胜利。随着以人工智能、新型材料等为代表的高新技术不断发展，未来作战力量的构成将呈现出多样化、无人化、智能化等特点，其隐身性、机动性、融合性得到不断增强，使得作战力量的运用更加注重分散配置、隐秘预置、动态聚合，其灵活性、隐秘性、动态性显著提高，“虚实”之形更难探明。这就要求指挥员既要善于运用隐身技术、伪装方法、隐藏手段等隐藏己之“形”，又要能够综合利用侦察监视、袭扰引诱、佯动试探等手段探明敌之“形”。将隐己之“形”与明敌之“形”有机结合起来，为克敌制胜创造有利态势，真正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驾驭“虚实”之势是关键。识虚实之势，则无往不利；通虚实之变，则无往不胜。战争制胜的关键在于驾驭“虚实”转化，根本在于化敌之强为弱，变己之弱为强。在敌对双方拼杀的战场上，“虚实”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敌对双方不断博弈而相互转化的过程。《草庐经略·虚实》中讲，“虚实在我，贵我能误敌，或虚而示之以实，或实而示之以虚。或虚而虚之，使敌转疑以我为实。或实而实之，使敌转疑以我为虚。”拿破仑之所以能够率领处于弱势的法军取得奥斯特里茨大捷，主要在于其采取主动“示弱露怯”的战略欺骗后，敏锐洞察到俄奥盟军的指挥失误，把握战机、果断用兵，给敌以致命一击，有效实现了战场形势由“虚”向“实”的转化。未来战争一个显著的特点是作战时间缩短，千里之外瞬息而至，可谓“势险节短”，灵活驾驭“虚实”之势方能胜敌。这就要求指挥员在战役筹划时，要站在战略全局的高度去认识和解决“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打”“在诸多敌人面前，先打谁，后打谁”等问题；在战役实施中，要准确把握战场形势，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灵活处理好在各种不同情况下“投入哪些力量，通过什么方式，达成什么效果”等问题，以敏锐的洞察力、等待战机的忍耐力、果断用兵的决断力、摆脱困境的应变力灵活驾驭“虚实”之势，才能克敌胜敌。

作战行动多域联动，掌控“虚实”之行是根本。战争的暴力本质使得交战双方既绞尽脑汁地期望掌握对方的具体行动，又想尽办法试图掩饰己方的真实行动。历史上的军事家们凭借高超的指挥艺术，准确掌控敌作战行动的虚实，将战争的“虚实”方略运用得淋漓尽致。诸葛亮摆“空城计”以实掩虚、以虚壮实，以达成不战而屈人之兵。现代战争的作战行动从传统的陆、海、空战场扩展为陆、海、空、天、电、网等多维战场，既有传统兵力兵器在陆、海、空战场空间的作战行动，又有新质力量在天、电、网战场空间的作战行动；既有物理域有形的作战行动，又有信息域、认知域无形的作战行动，使得战争不再是纯粹的物理域“刀光剑影”的“有形比拼”，更有藏匿于“虚拟世界”的“无形搏杀”，作战行动混合多样、融合隐匿，并且相互支援、相互配合、相互掩护，“虚实”之行更难掌控。这就要求指挥员在采取“虚实”行动迷惑对手的同时，还应能动地采取各种手段搞准、掌控对手的“虚实”之行。美军在伊拉克战争中，运用陆、海、空、天、电一体化的预警及侦察情报体系, 使战场趋于单向“透明”，适时掌控了伊军的具体行动，达成了“以实击虚”的效果。可以预见，在信息化智能化水平不断提升的未来战争中，善于掌控敌人行动“虚实”仍然是掌握战争主动权的不二法门。（刘志超、陆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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